华余察觉到觉乾珠不对劲的时候就赶了过来，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宫什珏：“少主？”
“嗯。”
也是，觉乾珠内的灵力有异，少主应当是最先察觉到的。
“依照她的灵力强度，应当不至于如此……”这种强度的灵力波动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，只是当他看到栗汘玥为了杀掉宫什珏而将攻击神器都拿出来时，沉默了。
他尴尬地低咳了一声。
宫什珏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，问：“你们当初也遇到我了？”
同为预备宫主的灵侍试炼，栗汘玥经历的这些，都是华余早已经历过的。
觉乾珠里面五关试炼主题均是恒定，只是形式因人而异。栗汘玥遇到的不管是铺天盖地的魂魑，还是魂魑附带的能勾引起人心底最深沉的恶念、恐惧，都是对意志的锤炼，这也是第一关不变的主题。
参与这场试炼是太久之前的事情，细节华余已经记不太清楚，但这一点他能肯定：“少主是天下至阳的代表，只能说，是汘玥宫主太独特了。”
宫什珏是他们心中的太阳，是最温暖，最纯洁的存在，哪怕他们怕他，也是敬畏，而不是恐惧和恶念。
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宫什珏。
少主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事，才能让她这样？
栗汘玥当然不知道华余这会儿在想什么，她只觉得宫什珏无比难缠。
不管自己如何出招，总是会被他拦下，再用同样的招式打回来，不仅打压她的武力，还摧残她的精神。栗汘玥越打越受挫，越打越浮躁，手中的剑频频失误，就在栗汘玥再一次攻击落空时，她停下来了。
“怎么，要放弃了？”宫什珏朝着她微微一笑，带着引诱，这是平时她难得见到的模样，“早这样不就好了。”
带看清楚栗汘玥脸上的表情时，宫什珏脸上的笑意僵住。
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。
沉着、坚定，还带着一丝鱼死网破的决然。
要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栗汘玥很清楚。但人的恐惧，总在幻想中最强大。
栗汘玥再次提剑，她不再把眼前的宫什珏当做自己的幻想，而是把他真的当做红衣人来看待。
既然是自己的仇人，那么就只是剩下你死我活。
栗汘玥一剑扫开，空气中荡开层层涟漪，她的剑上的气势越来越强，这代表着栗汘玥的杀心越来越强，与之相反，没有了栗汘玥的恐惧意念做支撑，宫什珏身上的气质越来越弱。
栗汘玥不断破开宫什珏的防守，在他的剑被挑落的一瞬间，栗汘玥闭上双眼，五感展开，人剑合二为一，朝着宫什珏的死穴而去，一剑穿心。
华余愣了。
九天殿的预备宫主，为了在试炼时将九天殿少主一箭穿心，人剑合一。
能做到这一步，说明栗汘玥已经触摸到剑意的门槛，一年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，以后她在剑道上的路途绝不会短。但是，这竟然是为了杀掉少主而逼出来的。
他不敢说话。
华余内心活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，一眨眼，珠子里的景色又变了。
栗家第一峰消失不见，栗汘玥还保持着最后一剑刺进黑魂魑王的动作。
栗汘玥眼也不眨地把剑从它的混影里抽出来，鲜血喷射一地，染红了海水。
“真假。”宫什珏的血，可不是这个味道的。
听见栗汘玥这一声，宫什珏轻轻地笑了下。
轻到华余都没有发现。
栗汘玥离开珠子看到宫什珏时下意识地唤出了楼妄。
华余也下意识地挡在宫什珏面前。
宫什珏倒是不为所动，只是挑了挑眉：“怎么？”
宫什珏的声音，如同山间清泉撞击山石一般清冽，好似与幻境中并无不同，但栗汘玥立马知道眼前这人，是真的。
栗汘玥尴尬地看了眼华余，又把楼妄收回去：“少主。”
此刻栗汘玥身周已经开始浮现出密集的灵力素，宫什珏也没多说：“灵力池会出现半刻钟，之后便会立马把你投入到下一个秘境，静静调息。”
越靠近栗汘玥的地方灵力素越密集，朦朦胧胧，似水一般把她围起来。
栗汘玥的声音飘飘忽忽，宫什珏还是听清楚了：“我最后……惩罚我都愿意承受。”
没有那个主子看到自己被灵侍一刀穿心还不为所动的，就算宫什珏大人有大量，九天殿的其他人也会有意见。
“试炼结束再说。”
宫什珏是想要她这几天结束完五关的试炼，虽然秘境之中时间流速不一样，秘境一年实际也不过一天，但是像栗汘玥这样第一关就在里面待了一年，后面还不知道要多久时间呢。
濯灼那边她不能消失太久。
切身投入到灵力池中时，栗汘玥才知道为什么宫什珏会把这个作为提升她灵力的辅助工具。
灵力池会将周围的灵力素都提取出来，选择池中人匹配的灵力素进行储存以便其吸收，所以此刻池中墨绿色与金色的灵力汹涌彭拜，并且取之不尽，用之不竭。
简直事半功倍。
哪怕是栗汘玥这样的万能血，待在这里面都要省心不少。
待栗汘玥完全沉浸于吸收灵力池中的灵力素时，宫什珏设了个禁制之后，便带着华余离开，偏殿外传来几声小声的议论。
“少主之前不是把她的试炼压下来了么？”
“怎么可能，少主不会为了任何人破例的。”
“但也没有哪位宫主是接受了令牌之后才开始试炼的啊。”
“总不能……”
“算了，少主的事情，我们少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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